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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旅行

高考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最后一场战役。硝烟散去,从战场归来的老兵们虽然依然还需谋划自己的前程,但也因为终究卸下了身上的一大重担而倍感轻松。这轻松带来愉悦和想要出去游山玩水放飞自我的冲动。

「所以呢,」张文丽在舍友群语音聊天时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我们一起出去玩两天吧!」

空巢狂人的奖赏

刘向勇又感到孤独了。作为一个都市空巢青年,他时常感到孤独,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看过了一部关于青春的爱情电影之后怅然若失的夜晚。他清了清喉咙,发出很大的声响,在窄小的出租屋里被回声增强,让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他想要和某个人说说话,即使只是网上的闲聊也可以。但没人会听他说,他加过很多群,但每个活跃的群里面全都是自己自说自话的人,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听别人说话,虽然似乎每个人都渴望自己被人听到。

时间跳跃者

2020 年 1 月 3 日,我不知怎么造出了时间机器,但它却出了故障,让我不断地向未来跳跃:在地球出现 100 分钟后,我就会向未来跳跃大约 100 年。

在第一次跳跃时,我自然认为是自己的时间机器取得了完美的成功。我的时间机器载着我出现在一个商场中,时间是 2120 年 1 月 3 日 19 时 12 分。几个机器人围了上来,询问我的身份。我自然说了实话,说自己是来自过去的时间旅行者。机器人却并不惊讶,或者这时代已经满是时间旅行者了,但更可能是机器人本就不可能对任何事情感到惊讶。一个机器人说:「难怪我没查询到有关你的任何数据。」

最高权限

春江的眼睛有些干涩,这是长时间盯着显示器所引发的症状,同时还伴随着屁股和背的酸痛。他在写一篇小说,一个关于幻想中的遥远行星上一对恋人相爱的故事——他纠结了很久,最后决定不指明这两个主角的性别。他想,或许爱情应该是不分性别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是 22:45,看起来时间比预期的要更快一些。他把脚伸进拖鞋,然后站起来准备去撒尿,然后洗澡。但一阵头晕目眩突然袭击了他,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站起来的速度过快了,他试图扶住椅子,但双腿发软。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转角遇到爱与怪兽

世间有许多转角,比如楼角、街口和人生的拐点。由于墙或其它什么东西,我们并不总是知道转过转角之后会遇到什么,因此在遇到这样的转角时,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假想可能会发生什么。

我会看到地面上被人遗落的钱币吗?我会看到一个神秘的优盘从此开启一段惊奇之旅吗?会有一个性格古怪的女孩撞入我的胸怀然后启动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吗?我会就此踏入异世界然后一去不复返吗?我会忽然就此忘记自己的过往变成一个曾经无法想象的人吗?我会见证一个奇迹吗?……

截稿日

2019 年 8 月 1 日,今天是豆瓣阅读第一届长篇小说拉力赛的截稿日,我的故事还没写完。

这真是个意料之外的结果,也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原本计划是在合适的时机一个个地杀掉主角,以表现无可挽救的悲剧,就像这当下的现实,不管是言论自由、感情生活还是钱包,都已到了无能为力且毫无希望的地步。但后来故事的发展脱离了大纲,偶然出现的灵感创造了一连串新人物和相应的境遇,他们也给故事带来了新的发展方向。故事也于是脱离了我的控制,延伸到了计划之外,成了难以终结的诅咒。

幸福实践考试

“……所以,幸福有时候藏在意料之外的地方。”赫鲁宾老师还是那副一脸严肃容易引发瞌睡的表情,“这门幸福实践课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当然如果不懂也可以来问我,但最好你们能够互相指导,自己去探索。下面说一下考试,这个箱子里面有二十个号码,对应二十个随机选取的成年人类。你们每个人从中抽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就指定了你们的实践目标。你们的任务就是为他们带来幸福感,但不能直接干预他们的大脑和身体。考试时间结束时间为你们的目标人类所在时区的明天正午,那是人类平均感觉最不幸福的时间。考试结果在计时结束时自动给出。最后再说一遍,这门课总分十分,成绩占毕业成绩的百分之十,所以大家还是稍微认真一点。”

后门

游行活动是在 Telegram 上组织的,竟也意外地获得了当局的批准,人们把这看作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以为政治环境正开始转向开明。于是参加者不仅有深受 996 之苦的程序员和互联网从业者,也有一些自诩或互相恭称的「民主人士」。

付德林厌恶这些人。996.ICU 从一开始就「首先需要申明的是这不是一个政治运动」,而这些人却非要借势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还大肆宣传「人类的一切社会活动都是政治」之类含义模糊的话。付德林觉得这些人迟早会毁掉程序员好不容易才争得的成果——让雇主的言行稍微更符合了《劳动法》一点——而他们却连“=”和“==”也分不清。

成都永昼

2019 年 1 月 20 日,大寒,天阴无雨,这是成都人早已习惯的天气。

那天,黑夜没有来。

已经是晚上七点,本该是夜幕笼罩世界的时候,但天色仍如五点时那样,阴郁中透着一股将要衰亡的颜色气息。这异样让成都人身体不适和精神疲惫,连晚餐也失去了本该有的滋味。

老人小镇

年轻人都走了,这个西部的小镇上很难再见到几个年轻人,就连镇上治安所的治安员也是一个过了退休年纪的老头子,没有年轻人愿意来这个村子,何况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治安问题。以前隔三差五还有来镇上推销劣质商品的城里人,但渐渐的,因为镇上的老人们的购买力实在有限,而且他们也大多除了食物之外什么也没有兴趣,连推销的人也渐渐少了,毕竟粮食和蔬菜自有周围村子的老人背到镇上来卖,城里人的卖不出去。

老人们时常感到困惑:年轻人都去哪儿呢?

当然,他们很清楚自己家的年轻人去哪里了。城里有工作可以养活他们,有其他的年轻人可以交往,等他们老了或许会回来,但这镇上什么也没有,习惯了城里面生活的他们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除了一件事例外。

死亡。